傍晚,夕阳有点暗。

晚上的两节自习课,我请了假。我缩在床上,有些发抖,肚子疼得厉害。

洗手间来来回回已经折腾了几次,没有力气再去爬上铺,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抓着床边的栏杆,我爬上去,瘫在被子里。宿舍里没有一点光,也没有一点声音。

楼道里声音开始有些嘈杂,隐约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咔——”宿舍的灯突然闪了一下我的眼睛,意识模糊中的我又紧着闭上。“今天作业好多,现代汉语的题有点难。”是舍友的声音,我听着,没有力气往下接一句。她突然笑出了声,好像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你怎么了?”住在我下铺的舍友拍了拍我,轻声问。

“肚子疼,一直拉肚子。”我闭着眼,嘴巴只开了一条缝。

“吃凉了吗?”

我摇摇头。

“我记得你有个小药箱?”她问完,扒出塞在桌子底下的小药箱,翻药瓶的声音窸窸窣窣。

药箱里早就没了药,剩下的只有几个空药瓶和空药盒子。“没药了,盒子都空了。”她说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校园卡和杯子小跑出去。她的校园卡上挂了一个铃铛,叮铃铃地响,又渐渐没了声。

不一会儿,楼道里响起叮铃铃的声音。她从半掩的门进来,来到我的床下,轻摇了我一下,“我去隔壁宿舍要的药,你吃了吧,水不是很热。”她的刘海儿有点长,挡住了眼睛。

吃过药,肚子舒服了很多,水还有余温,我多喝了些。侧躺在床上,我听着“嗒嗒嗒”的键盘声音,她在工作,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的屏幕,一字一字地校对策划内容,确定没问题后,她按了下鼠标,将策划保存。

宿舍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我看得入迷。她关上电脑,转身、回头,两眼成一条直线,我们相视一笑。“好点了吗?”我点点头,说了一句,“嗯,好多了,谢谢。”

记得,来大学的第一天。她刚进宿舍,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地打招呼,她朝我笑,表情有些勉强。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好像一只羊,乖巧而害羞。

一杯热水,暖到的是一颗寄于异地的心。这只“羊”,并不温顺,有时她也会和你打闹,和你开玩笑,和你疯狂吐槽一件事然后倾诉心里的秘密。不过最让我感动的,是一只“羊”般得温柔和体贴。

我闭上眼,小小个子的她又浮现脑海里。

我想,如果她真的是一只羊,会是什么模样?几分灵动,几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