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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我会因为你做的饭不喜欢就闹腾着不吃饭,而你总会苦口婆心地规劝哪怕吃一点,就答应给我开小灶买零食;我会因为你买的衣服难看就赌气不穿,而你会承诺我,如果我穿了还会再给我买一件;我会因为下雨天同学的父母都会送伞而你懒不给我送就生闷气和你冷战,而你总会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说没我接你不也是一样回来了吗?我会因为好多好多的生活琐事自以为是地向你进攻“仇恨”的脾气,在那个不懂事的年纪里,说了太多恶毒的字句,做了太多妄为无知的事情,埋怨太多你给的不够的事情。而你总是习惯于沉默的忘却,对于过去那些悲伤的字眼只字不提;高傲如你,从不会对其他人的低声下气,忍让妥协却都放在了我的心里,不管争吵哭泣,你依旧给我的碗里夹我喜欢吃的饭,你还是会提醒我天冷让我多穿件衣服上学要注意过马路,而我也只会在你的面前嚣张跋扈,那暴烈的脾气一点都不想屈从关于你说出每一个字的“驯服”。那些刺扎得你掩面哭泣辗转难眠而我却曾经不知羞耻地沾沾自喜,那是我“胜利的果实”啊!
上一辈婚姻的不幸延长于永无止境的争吵、丧失理智的暴力,而你是过错的前提,不止于生气还有怨恨在我心里。人在面对困境软弱无力时,最本能的大概就是逃避了吧!去一个新的地方,认识新的事物,新的朋友,就像是在痛楚的煎熬中褪却了丑恶的茧然后为自己寻一次重生。于是我心里偏执的信念不停地提醒自己,我一定要离开,我要狠命地抹掉一切你们的悲剧印在我心里的阴影,然后寻找安宁。一场高考让我心如所愿,离开的一刹我心里堆起的堡垒一层层坍塌,快活的轰隆声迎合着我心底所有潜伏已久的欢呼。可后来我才知道,我走了你们也散了。我问自己,那是开心的解脱还是不幸的最终呢?我不知道。
失去后才后悔不珍惜,我想是活该,早干嘛去了?我记得我放假回家你离开了,家里荒凉了,寒冷饥饿叹息无时不刻充斥在家里,破败的痕迹睡在堆满碗的池子里,挣扎在脏污褶皱不堪的床单上,蔓延在衣柜上嚣张跋扈的尘土里。那些世俗意义上失去物质的苦痛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有深刻意义。我开始怀念你曾经在家里留下的每一处痕迹,开始想念昏黄的灯光里你低头做菜的模样,开始追寻想象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温馨时光。那些你用20年熔铸在我生活的血液,它已经不动声色地生长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离不开它更离不开你。我愧疚自己曾那样残忍地仇视你的心意,悔悟不理解你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女人的难处,我在意识中相当清楚地明白:没用。
后来你还是会偶尔回家来看看我,做我喜欢吃的饭,买我喜欢的衣服穿;往后的岁月里哪怕你只能在我身旁睡一晚,我就会感恩就会觉得能靠近你感受你的温度就是莫大的知足。原来你的低头你的喋喋不休一直都是温柔。每一次我回学校的时候,你总会一次不落地在火车站送我,唠唠叨叨地没完,可是我不敢看你的眼睛,只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用力地铭记关于你的身影。我怕你会忍不住流泪,会不舍难过会连说最后的再见都会哽咽。
我太贪心了,想要你给的太多太多了,可我又何曾关心你的开心呢?成长的岁月让青涩历经沧桑,我慢慢地学会用一个懂事的年纪来换位思考你的不容易,会原谅分离珍惜每一次的在一起。终于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何谓父母恩情,在日记里我小心翼翼地写下心里的秘密,不敢对你说一次很爱很爱你。